朱憬昃年方七岁,个子在同龄孩子中不是最高,但有一双干净明澈朗然冷静的眼睛,黑白分明,竟一点也不似一个七岁孩童。
墨慎看到憬昃,无由地想到少时的冉惟。冉惟少时也有这样一双眼睛,让人不自觉地喜欢。看着这双眼睛,他烦乱的心稍微平静了一些。
“憬昃,来,到朕的身边来。”他向小小孩童招了招手,神色间有他不自觉的温和。他自十四岁便有了侍妾,若早有孕育,只怕都比他大了罢?
“是。”憬昃恭敬地走到墨慎的身边,直身正立。
墨慎笑了笑,却不准备要他放松。
他日憬昃继承帝位,怕是无时无刻要保持这种直正。他抽出案上一叠奏折里的三份,推到憬昃眼前。
“憬昃,告诉朕,为君之道当如何?”
孩童黑白分明的大眼里闪过诧异。虽然已经策立他为太子,但是上书房的师傅还未开始教他帝王策,怎么皇上已经先考起他来了?
虽然诧异,憬昃想了想,还是说:“唐太宗曰:为君之道,必须先存百姓,若损百姓以奉其身,犹割股以啖腹,腹饱而身毙。若安天下,必须先正其身,未有身正而影曲,上治而下乱者。后太宗问魏徵曰:何谓为明君暗君?徵曰:君之所以明者,兼听也;其所以暗者,偏信也。《诗》云:先人有言,询於刍荛。昔唐、虞之理,辟四门,明四目,达四聪。是以圣无不照,故共、鲧之徒,不能塞也;靖言庸回,不能惑也。”